别格莫特

杀死这个同人女

假如烦啦自杀成功

给团孟编织一张美梦



我,孟烦了。在死后终于能对那个死了阴魂不散的鬼饱以老拳了。

黎明一抹红挂上云边,不过我再也不用眯着眼看它了,就像我再也不用为死人痛苦一样。我也成为了其中一员。

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,但我的腿仍瘸着,或许我已经习惯了它成为我的一部分,所以变成鬼也保留着那些旧伤疤。

可我的手也习惯了一个晚上的流干了血的疼痛,疲软无力。与其说是我去揍死啦死啦,不如说是他被我以全身的重量砸在了地上。

我浑身上下无处不感受着他,我的团长摸起来一点儿没变,老式军装的质感唤起我曾经无数次和他在寂静处分分合合的记忆。

死啦死啦早就知道是这种境况,但只是沉默着死死护住他的脸——尽管我不愿看他的表情而在他身上又撕又咬,我已经很久没发过疯了。我的士兵从没看过他们的团长如此歇斯底里,哪怕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向死而生的疯子。

他指缝里淌出眼睛转着的光,要说的话还未张口就被我一巴掌拍到旁边去。

鬼会受伤吗?我不知道,但我也不想看他的眼睛,于是埋头猛锤,一拳一拳着实像陷进真材实料的肉里。

似乎是意识到我一时半会还存着活人的生气,很难停止憋了许久的宣泄。死啦死啦从一开始半拒半挨变为了用手去接我的拳头,闷哼也变成了夸大的惨叫。

我每一次攻击都能被精准接住,我更加愤懑,因为这看起来更像是死啦死啦在揍我。

然后我死命地抱住他。

说来好笑,即使是在防炮洞密不可分的日子里,我们也从没贴得如此紧过,紧得我都能感受到两颗心脏的同频。

我们的心脏跳得都是很快啊。

不远处的树丛里传出焦急的呼喊。是他们发现我死了。

而死啦死啦在我身下浪笑,堪称花枝乱颤,是,花枝乱颤。眼睛露出一条缝的大笑,脸上每一条沟壑都在颤抖。最可恨的是,他一面笑,一面口齿清晰地念小太爷的名字。

烦啦,烦啦。嘿,烦啦。

我分不清他是在嘲笑还是在叫我,我宁可他摆出一副长官的嘴脸命令我停下,或是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拽离。但明显他更清楚我们现在的身份,也选了个更有用的方式。

我悻悻地停下,不打算先开口。

死啦死啦正了正神色,又表情自然地扯着我的衣服倒向他,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压在他的一条腿上,我毫不愧疚的再往上蹭了些。

小太爷一条皮带比你上下十几破烂加起来都值钱。我警告他,一只手撑地,一只手抢着被扯得变形的衣服,拒绝顺从。不过我悲哀地继承了生前的体弱,死啦死啦也仍留着他那稍逊迷龙的力气。

我再次作为鬼与另一个鬼魂挨在一起时,我无法挣脱了。一是深知挣扎无用,二是我发现我的身体也很想念这个温度,在第一次分离时就像被掰开的两块磁铁。

烦啦。死啦死啦又叫我。对于他的声音我倒是毫无感触,我一直都能听见。我希望他闭嘴,因为他说话时胸腔在发颤。

像在梦里一样。我索性摊开手腿,懒得去在意从身边经过的我的身体和抬着我的身体的几个兵。

你别说话,我永远不后悔,永远。我好久没在一个人面前说出这些孩子气的话了,能包容我这副别扭样的人都死了,看不到死人后的我开口就是刻毒的自怨自艾。

后悔什么?你做得很好。我的团座大人夸赞道,他在我身边晃荡时说过无数遍了,我没法觉得被安慰。

你给我下的诅咒,别装傻。我咒骂他,也仅仅是咒骂,我为自己能再次做出神憎鬼厌的表情而感到愉悦,如同找回了丢失的脸。

死啦死啦揉了揉我的头发,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做出我想对他做的事。他神秘兮兮地说:你知道的,我去过云南,对下蛊摸了点儿门道……

鬼扯。我打断他。

对。他点头。我以为他要接着扯云南的事,结果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诅咒。

那是祝福,烦啦。做事的胜利总是比空想的胜利来的快,事实证明,我是对的。

他笑的得意,像条捡了根肉骨头的流浪狗,像是西进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一样。

我懒洋洋地哼了一声,在变成魂后想法豁然开朗,不要跟他争论这些。

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,我已经学会了死啦死啦对我们表示鄙薄的手势以及神情,多少可以模仿个八九分。我的冷哼就是在回敬他。

好了,烦啦。他捏了捏我的肩膀,我们在笑你呢。他指了指我身后。

我浑身一僵,我知道我身后的是谁。

没等我把脖子拧过去,就已经有人像提只狗崽子似的把我拎了起来。我看到了迷龙那东北佬的大脸,亲切极了。

别给我整那粘粘乎乎的,你小子过得滋润啊,虞师军粮管够,咋还跟条骨头似的?迷龙在我这就时不时就会出现,但我此刻比以往看到的更清晰,像是近视了很久的人突然恢复了视力。

我在他面前涕泪横流的模样很丢脸,但我更在意其他人,我挣扎着往他身后看。

兽医、阿译、要麻、蛇屁股……炮灰团的人都在,包括不知还念没念着他那碗羊肉面的康丫。阿译也在哭,但他看着我又用手臂蹭去眼泪,露出一个幸福又极有归属感的笑容。

我极力眺望,想看见南天门上死去的弟兄,但却只有这些人。或许那些魂已经回到家乡或去找他们想见的人了。

郝兽医也在拿袖子揩眼泪,我忍不住损他:都回家了还哭什么?

老头直点头。回家好啊,回家好啊。

这时,我听到有个有异于我们这帮子货的年轻声音,他叫着:“团座!团座!我看到我团长啦!”

那是我手下的士兵,我被俘之后他是唯一一个继续叫我团长的。我对他有点儿印象,算是我的死忠。

此时他指着我们的方向大声呼唤我,还拉着他身边的一人看,“那是我们团长啊!川军团团长!”

那人猛然捂住他嘴不知说些什么,我的士兵跳踉着还在解释,涕泪横飞:“他真的就在那!我真的能看见他!”

但他似乎只能看见我,很快就被闻声赶来的几个人拉住了,他挣扎着想向我跑来,涕泪横飞。

我愣着,我始终不能做到死啦死啦那样。我甚至忘了他叫什么名字。

传令兵,三米之内!忽然,死啦死啦叫我。

他的身体正慢慢地变得透明,我看着周围,所有人的身体,魂魄,都在从半透明状变至完全透明。

原来魂能留在这儿,只是等未竟之志所成那天,那南天门的那一千个魂,他们在虞师占领南天门时就走了吧。

烦啦,赶紧说最后一句话啊!蛇屁股提醒我。我冲那个兵挥手,朝他喊:好好跟着他们混!我要跟我的团长走啦!

说罢,我转身继续我的三米之内。

炮灰团的这些人,他们要去哪我不知道。兽医要走了,他在我死之前已经见过他儿子了,迷龙或许会哈哈大笑赶着投胎,阿译会回上海吗?蛇屁股会回广东吗?

我只是跟着我的团长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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